山巅周刊第285期:一人经济

周刊 2025-10-05 29 次浏览 次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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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人经济多是指日本趋势大师大前研一提出的、关于“一个人也能好好吃饭”经济学概念,但接下来要谈的一人经济不是指单身人士消费市场(单身经济、孤独消费),也不是一人公司(Sam Altman表示,一人打造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公司只是时间问题),而是凭借一个人(或少数个体)的影响力驱动大规模经济活动的现象(不要介意,能推荐更好的表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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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威夫特(Taylor Swift)是一个35岁的乡村女歌手,更是一堆商品。如今的斯威夫特粉丝们对她的黑胶唱片、磁带、周边、演出以及她在社交媒体上留下的每一点信息都如饥似渴。而这些零碎的东西积少成多,使这位女性的身价高达16亿美元。粉丝们通过消费主义来表达这种喜爱。

潮流的规律就是会消逝,明星最终会失宠,明星们的失宠往往发生在他们违背了某种预期的时候,一个丑闻就会让整个生态崩盘。但这位流媒体流行之前就已经成名的歌手,不断地为人们提供值得购买、值得思考、值得谈论和值得炫耀的东西,并精准地控制着节奏(自2006年以来,斯威夫特只发行了十一张录音室专辑)。群体思维使人们(特别是媒体和粉丝)担心自己沦为少数派,以前一直抓住苹果,现在是乡村女歌手。斯威夫特的泡沫一直在膨胀,而她的粉丝们也一直为之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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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斯威夫特启动她的第六次巡回演唱会——时代巡回演唱会(Eras Tour)历时两年,吸引了 1010 万名粉丝观看,收入破20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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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斯威夫特开始与NFL球星凯尔西(Travis Kelce)约会。凯尔西效力于堪萨斯城酋长队,他和弟弟Jason主持的体育播客《New Heights》已经积累了大批粉丝。下一个节奏,斯威夫特将于十月发行新专辑《星梦人生》(The Life of a Showgirl)。

The Life of a Showgirl

《星梦人生》是歌迷们期待已久的第十二张录音室专辑,宣告斯威夫特与瑞典制作人Max Martin时隔将近八年后再度携手。Max Martin是历史上最成功的歌曲创作者之一,参与创作过27首冠军单曲,数量仅次于保罗·麦卡特尼(Paul McCartney)。Max Martin此前曾与斯威夫特在《红》(Red)、《1989》和《声誉》(Reputation)等专辑中合作,助力斯威夫特从乡村音乐向流行音乐转型,并一跃成为流行乐坛的顶尖人物。

这和现代世界的一个显著特征有关:集中度。

曾经的先例,每个人都听披头士乐队,都读《哈利·波特》,都喝星巴克,都使用Google,好莱坞大片主导票房,亚马逊主导供应链,1%人口持有50%财富,Samsung和Apple占据了全球智能手机1/3的市场份额(科技巨头的市占率也是1/3),少数几个明星攫取了大部分收入。

集中度只是市场机制的副产品,赢者通吃从来都嵌入到经济、文化、社会和生物系统中。在生物系统中,最终由某些强势物种主导。

赢者通吃映射到人类社会:超连接(全球化和数字技术)加速了资源、注意力与权力的聚合,形成正反馈循环。典型的例子是,黑死病费时数年才穿越欧亚大陆,COVID-19一周时间就主导全球;Spotify算法和YouTube推荐将流量集中于少数“超级明星”,小众创作者难以为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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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Beast(Jimmy Donaldson)是美国知名YouTuber,经营订阅人数最多的YouTube频道,2025年的订阅人数超过4亿。

一人经济本质上是影响力的集中:个人IP(知识产权或个人品牌)取代传统企业,成为价值创造的核心,是赢者通吃的极端;连接性(数字杠杆)更让一个人的影响力呈幂律增长,放大并超越了帕累托法则(Pareto 80/20),形成“个人垄断”。

不要艳羡斯威夫特,Elon Musk的一条推文就可以主导舆论、撼动特斯拉股价和加密市场、并刺激航天投资。

并且,接下来将是一人经济病理化的终极形式:“一人独裁”——个人影响力通过网络杠杆从经济主导延伸至政治和社会控制,家族黏性进一步强化财富和权力的代际传承,形成制度壁垒并固化。

最终,社会加速向下流动。“一人帝国”利用忠诚度就可以将粉丝变为臣民,根本不需要暴力,隐蔽又高效。在没有政策干预的情况下,唯有黑天鹅(不可预测的事件)可以打破集中。和集中度一样,黑天鹅也是小事件和幂律增长驱动的,只是它的效用是破坏性的。

按序阅读以下图书,可以见证以上前瞻性共识(我这是在推荐书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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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长尾理论》(The Long Tail by Chris Anderson,2006):数字平台让小众内容通过“长尾效应”获利,但头部主导收入(注意:这并不否定长尾理论,头部捕获绝大部分收入,长尾提供可持续利润但碎片化)。
  2. 《从0到1》(Zero to One by Peter Thiel,2014):相信秘密,垄断优于竞争。
  3. 《第二次机器革命》(The Second Machine Age by Erik Brynjolfsson & Andrew McAfee,2014):数字技术放大超级明星效应。
  4. 《雲端封建時代》(Technofeudalism by Yanis Varoufakis,2023):平台经济如封建领主,“技术封建”黏在顶部。标题直译为技术封建主义,指顶端地位变得粘性极强时,很难被取代。

人物:拉蒙·卡哈尔


拉蒙·卡哈尔(Ramón Cajal)对神经解剖学做出了几项重大贡献,从乡村少年跨界成为现代神经科学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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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9 年的拉蒙·卡哈尔。

卡哈尔的父亲是西班牙纳瓦拉一个小镇的乡村医生,后通过自学晋升成为外科医生。童年随父亲工作在家乡周边的各个城镇度过。

当时西班牙医学的理论仍由起源于古希腊的传统体液论主导,现代细胞理论刚开始传入,细菌学尚未确立;而实践以经验疗法如放血、泻药和饮食调节为主。乡村医生和外科医生都由学徒训练和社区支持,而不属于严格的国家体系,行医常融入地方习俗比如祈祷。

卡哈尔从小表现出绘画天赋和叛逆性格,反感机械记忆,热爱自然。这些表现使他遭到教他的修士的敌意,他们秉承着暴力和专制的传统。但他的父亲带他去墓地寻找人类遗骸进行解剖研究,早期的骨骼素描促使他从事医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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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0年代学生时期的自画像。

卡哈尔在西班牙第五大城市萨拉戈萨的大学医学院学习医学,他的父亲在那里担任解剖学老师,并且接触到刚传入西班牙的法国生理学和德国细胞学说、显微镜技术,毕业后在军队服役。当时,古巴仍是西班牙的一个省(海外殖民地),卡哈尔被派往古巴当军医。

卡哈尔被哈瓦那那些奇妙的公园和花园以及热带植物所吸引,他通过阅读对它们着迷。然而,不久之后,他就意识到,令人向往的丛林对于欧洲人来说是难以忍受的。想象中繁茂的动植物在消失,加上无处不在的蚊子传播着可怕的疟疾,对环境的不适和对科学的专注都在增长。

由于感染疟疾,卡哈尔离开古巴回国,一年的军晌为他购置显微镜、切片机、化学试剂和染料奠定了经济基础,他用这些材料建立了一个简陋的实验室,开始了组织学研究。他开始从事教学工作并攻读博士学位,完成学业后相继成为瓦伦西亚医学院解剖学教授、巴塞罗那大学医学院组织学教授和马德里中央大学组织学、正常组织化学和病理解剖学系主任。

卡哈尔一直应用及改进高尔基发明的银染法(一种细胞染色方法)观察神经元。他提出,脑组织并非由连续的连接组成(即当时流行的网状论),而是独立且明确的单元的集合,被称为“神经元学说”。在此基础上,人们发现了突触间隙,它将神经元分隔开来。这个间隙表明可以通过穿过间隙的化学信使进行通信,从而实现神经元之间的通信。他也提出了树突棘的存在,但直到1950年代才被电子显微镜广泛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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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8 年卡哈尔绘制的第一幅神经系统插图。

卡哈尔对神经科学的贡献,由他的朋友、瑞士解剖学家科利克等人在欧洲传播,并在 1906 年获得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成为首位获此殊荣的西班牙人。卡哈尔与意大利研究员卡米洛·高尔基(Camillo Golgi)分享了这一奖项,但高尔基支持网状论,卡哈尔从未赞同过他。以对手的技术反超对手,很有戏剧性,而英国医生 J. Harley Williams 称卡哈尔为“显微镜界的堂吉诃德”,足以证明他不仅在应用学说还是工具方面,都善于站在新兴科学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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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 年西班牙第二共和国邮票,向卡哈尔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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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 年西班牙第二共和国纸币,纪念卡哈尔。

神经元学说(Neuron Doctrine)由德国解剖学家哈茨(Waldeyer-Hartz)于 1891 年总结提出,以卡哈尔和高尔基的解剖学著作为基础,是现代神经科学的基本概念,已被广泛融入系统解剖学、组织学与胚胎学以及神经科学专业课程中。

卡哈尔晚年撰写《神经系统退化与再生研究》,探索神经损伤修复,影响深远。他的艺术天赋也一直用于科学插图,他的手绘神经元图至今是经典教材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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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哈尔从 1912 年起直至去世一直居住于此。

同时,卡哈尔还是一位文学家,最广为流传的著作《科学研究规则与建议》中有一句名言:“对于科学工作来说,手段几乎无关紧要,而人几乎是一切。”而自传性质的《我一生的回忆》和《八十岁所见的世界》成为其后来自传集的基础。他甚至还写过多篇科幻小说。


声音:如何拥有伟大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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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的渐进性:

许多想法并非来自灵光乍现的顿悟,而是通过“缓慢的直觉”逐渐浮现。它们需要时间积累,通过与已有想法的连接逐步成型。伟大想法是新旧元素混合的产物,类似中国白酒的“勾调”——不同轮次、年份、窖池的基酒搭配,还需要使用老酒或调味酒修饰。

超越记忆的限制:

记忆短暂且不可靠,若不及时记录,很容易悄无声息地消失。每天捕捉并记录灵感、引用或草图,能超越记忆的局限,保存这些“种子”以备未来使用。

定期回顾与精炼:

定期翻阅记录,重新审视过去的想法,不仅能发现当初的不足或不恰当之处,还能通过与当前思考的碰撞,完善现有想法,挖掘被忽略的解决方案,甚至激发全新洞见。

追踪与放大创造力:

持续记录笔记能显著提高你在较长时间内追踪和整合多个想法的能力。这种系统化的做法让想法得以积累、碰撞,最终孕育出更深刻的见解或突破性创意。

via How to Have Great Ideas by Jason Lengstorf


影像:被遗弃的美国


发现被遗弃的东西是一门好业务,山巅周刊就介绍过很多。

《Abandoned America》(废弃的美国)

  • 微型民族主义者Patrick Roy Bates在废弃的海上堡垒创立了西兰公国;
  • 纪实电影《荒野生存》里的超验主义者麦肯迪尼斯曾居住在阿拉斯加一辆被遗弃的废弃巴士里;
  • 法国摄影师Jonathan “Jonk” Jimenez出版了全球废弃建筑的影集《Naturalia: Reclaimed by Nature》;
  • 美国摄影师Matthew Christopher的美国废弃建筑摄影项目Abandoned America小有成就;
  • 上海把废弃的宰牲场改造成高档活动空间;
  • 美国在鳄鱼恶魔岛废弃的飞机场跑道上建了非法移民拘留设施;
  • 美国家居用品零售商 Best Products 的店铺都采用废弃式设计风格
  • 循环经济适用于所有行业。

下面是最新的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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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rica the Abandoned》

美国摄影师Bryan Sansivero即将出版的新书《America the Abandoned》(被遗弃的美国)用200张令人震撼的照片探索了美国各地的废弃房屋。这些照片涵盖了从雾蒙蒙、令人毛骨悚然的外墙到日常室内空间的各种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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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尽头的房子》

美国人口普查局估计,截至2022年,全美有超过1500万栋废弃房屋,这些房屋被遗弃的原因多种多样,从丧失抵押品赎回权到房屋结构问题,再到居住者死亡,无人能够或愿意承担房屋及其家具的责任。

拔掉插头


通用汽车(General Motors)是近年全球新车销量前三、四名的车企,曾在2022年宣布将在十年内放弃燃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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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 11 月,拜登在通用汽车零工厂。

但自那之后,通用汽车却推行更务实的混合策略,从业内最积极的电动汽车倡导者之一变成反对政府排放规定和燃油经济性标准的主力军。许多原计划生产电动车和电池的工厂,如今将转而生产燃油车和发动机,象征零排放崇高使命的“零工厂”(Factory Zero)也被悄悄裁减。通用汽车2025年全年电动汽车销售约30万辆,远低于百万产能目标,也只占汽车销售总量的11%。

圆周率文化初次集中关注电动汽车是在山巅周刊第106期(2022年5月),并审慎地提出过几个思考。

贵州花江峡谷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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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花江峡谷大桥建成通车。大桥全长2890米,主跨径1420米,是目前世界山区峡谷第一大跨度钢桁梁悬索桥;桥面距水面垂直高度625米,是新的世界第一高桥。同时大桥是桥旅融合示范性项目工程,可以开展峡谷观光和极限运动。

金门大桥(Golden Gate Bridge)就是一座知名的悬索桥,1937 年开通,代表当时的工业高峰,旧金山地标,无数次成为影视作品中的“红色大桥”。

因喀斯特地貌和交通强国战略,近年贵州的公路桥梁上增长迅速,成为公路桥梁数量最多的省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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